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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稿 | 《歌手》与歌手的契约:希望你“第一次”或“再一次”被观众喜爱

渔火 影视前哨 2019-04-29

似乎每一年《歌手》落幕之时,团队内部的变动、是否停播的传闻都在涌动,歌手、作品,以及关注这档节目的去留,一起构成《歌手》这个IP的全部价值。

文  |  渔火


张大大说,从幕后的光影中走到舞台最中央,大概需要十二三秒。在过去的6年、82集、678部作品里,有无数个歌手经历过这十二三秒,或紧张,或兴奋的开启来自己“第一次”或“再一次”被观众喜爱的过程。



歌手是什么?


在“歌王之争”的前面部分,节目罕见的播放了一个影片来回答“歌手是什么”,从《我是歌手》到《歌手》的五年间,不同歌手的选择、纠结、疲惫、生病的状态被集结在一起,像是一些穿越时空的声音在共同回答“音乐的意义”。

 

这个问题其实在《我是歌手》第一季的开场白就出现过,每位歌手被采访时听到这个问题时,都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。虽然当时的羽泉笑称“这个问题一定要好好回答”,但采访戛然而止,随之开始的中国综艺节目史上长达六年的音乐盛宴。


到今天,我才明白此处“留白”的深意,原来它是想用节目本身去回答,不需要人们去诉说什么,只需要去表演,去拼尽全力即可。



“只要你一直在创作你就会强,我还在走,虽然我已经年过半百,但还是有音乐本身的这种激情在。”老狼说。

 

“歌手是什么?”在总导演洪啸的心中这个普通的职业只是艺术领域的一个门类,并不高于其他行业。“《歌手》的初衷就是“把歌手还原成一个普通人”,他顿了顿,“这个普通人无非是在他所处领域有了那么一点匠心。”

 

同时,站在歌手的角度,“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多是来自于对生活的感悟,相比于其他普通听众,歌手的生活触觉应该是更加敏锐和细致。”表达视野应该更偏向于艺术性。歌手把生活感悟和艺术创造力结合起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。


 

“比如有的歌手会选择代表他们民族的歌,有的歌手会选择当时组建乐队时的第一支歌,有的歌手会选择致敬偶像的歌……”洪啸说。喜好、态度、人格,都是歌手的一部分,继而成为音乐的一部分。


始于“竞技”,也忘我于竞技


我们的原则是不限定歌手自己选择歌曲,虽然节目组会给建议,但最后的决定权会最大限度的给到歌手自己。

 

在这个舞台上,歌手会完全不同于任何演唱会,或其他音乐节目中,会呈现出一种忘我、投入的态度。“这其实是从竞技的模式中来的。”洪啸觉得有比赛才会有压力,有压力才会及时的转化成这种忘我的表达。


湖南卫视在引进《我是歌手》之初,看重的便是它让功成名就的歌手相互之间竞技PK,韩红曾在节目里直接反问采访导演:“你们不是就想看一看,如果韩红她的名次靠后,甚至马上她就要被踢下去了,她会是怎样的表现吗?”

 

把“竞技”放在台面上,成了这档节目最大的锋芒,既光彩照人,又寒气凌冽。甚至节目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呈现歌手“为什么愿意来参加《歌手》”的心路历程,陈洁仪也曾说:“任何一门艺术,唱歌也好,跳舞也好,其实你不能够拿来比赛。”



歌手信准确地表达出这样一种模式的利弊,“通常这样一种高压有两种结果,一种是自暴自弃,一种是破茧成蝶、幻化而出。”

 

五年过去,到《歌手》第二季,社交媒体的发达让每一期节目的淘汰结果已经不是“最大的秘密”了,“观众也开始没那么关注结果,但不可忽略观众欣赏到的极致音乐表演,很大程度由这种模式推动。”洪啸说。

 

“一个普通人在比赛重压之下,能带来他们专业上的心诚之作。“但普通人要用情感去描摹才显得立体。“当下的比拼只是一时的结果,相比而言,我们更看重他的人生态度和音乐理念的表达,以及他们留下的作品是什么。”


从困境到自信


在今年《歌手》上线的第一周,最火的热搜词不是某位歌手,而成了“洪涛眼泪”。虽然从去年开始就已经不是总导演的洪涛,他的名字却与这档节目紧紧绑定在一起的。现在的总导演洪啸也一直表示,“洪涛老师一直是我们的灵魂人物。”

 

灵魂人物哭了,和《我是歌手》第一季的来势汹汹不同,五年后的《歌手》2018却以这样的煽情开场,“一直有人问这一季的歌手都有谁,只能说我尽力了,而且现在仍然没有放弃,没能邀请到网友心目中的歌手很抱歉。”洪涛说。



《歌手》收视率的逐年降低成了不少人认为这档节目衰败最重要的证据。在洪啸看来,这个模式可能已经进入观众的一个疲劳期。“如果有好的歌手加入的话,些许会好一点,但如果资源消耗得比较厉害的话,就会把这个模式的疲态表现得更加明显。”

 

即便是收视率上数值有所降低,但它依然在每年的第一季度让人们讨论歌手的作品,关注节目的去留。但同时,与人们讨论《歌手》的衰败相映成趣的是,《中国有嘻哈》《明日之子》《偶像练习生》等节目的兴起和火热反映的是整个电视生态的变化:观众的口味越来越细分和独特,在垂直领域品质还不错的作品都能热闹一番。

 

但《歌手》,包括《中国新歌声》一样,作为电视荧屏上最后辉煌过的节目,一方面选手嘉宾资源的逐渐匮乏让其越来越难做,另一方面,“面对全年龄层”的诉求,也让它们在观众审美更加差异化的环境下变得力不从心。

 

但是在这种困境的压力下,节目反而多了一份闲庭信步的自在。制作者和观众都有了这样一份默契:不再关注竞技结果,也不再唯收视率为主。大家都在看这首歌表达了什么,不同歌曲之间的碰撞又带来了什么。



华语乐坛的资源因为年年在做,可能没那么丰富了。“但同时也给我们打开了一扇窗。”洪啸说,新加坡、英国、马来西亚、菲律宾,哈萨克斯坦的歌手都来了,这也是我们的自信。

 

“音乐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在传递文化。”无论从制作的过程还是节目最后的呈现来看,创作者都在努力把节目的调性往文化上带。

 

“我们更希望是在这种碰撞下有一个文化的交流。歌王不歌王的,我觉得是凭现场的演唱水平决定的。”虽然《歌手》并没有官方的色彩,不少外籍歌手的加入和表现,始终代表着一种国家的“颜面”,这一点在茜拉和KZ谭定安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。

 

Jessie J说:“这三个月以来,我每周都会到这来,如今我与中国音乐的联系程度,已经比以前广博多了。我听到了多种层面,以及不同风格的中国音乐。”



《歌手》和那些歌手都是相互成就的。不管是早已功成名就的老唱将,还是即将崭露头角的新人,“其实他们如果能接受我们的邀约,相当于咱们彼此都给了一个机会。节目组也很想见证歌手第一次,或再一次的被观众喜爱。”洪啸说。


大众审美与所谓“高级”


歌手在舞台上,面对的是500位随机抽样的观众的检验。“不能简单地说,他唱熟歌就是在迎合观众,他唱小众的歌就是在引领观众。”

 

五年来,《歌手》在对音乐的塑造上,虽然导演说谈不上引领或迎合。但我觉得在它作为一档节目,出现在湖南卫视周末的晚八点或晚十点,它的大众传播意义绝对占了主流。在这个框架里再去看它的审美品相,无疑是“高级的”。

 

这种“高级”不是简单说民族的比流行的好,民谣的比摇滚的好之类……这种鄙视链本身就是一种偏见。而是说,《歌手》排除万难地去呈现各种音乐类型,因为它请到的歌手有实力去表达这种丰富性。



“腾格尔和霍尊,一个代表民族,一个代表古典的音乐;汪峰代表了当下的流行音乐,再加上Jessie J,等一些欧美的流行音乐”创作团队的这种多元性已经代表了一种胜利。

 

即使在受众最为广泛的流行乐内部,能明显地感受到《歌手》里的歌很少有“你说分开就分开”那种比较表面的抒情,而是把歌手生活态度、成长历史和人文艺术阅历中有着深刻影响的情感与思想,“个性”地表达出来。这就是高级。即使不少人吐槽“审美差”的张杰,但观众也能一眼认知“这就是张杰”。

 

虽然我们能够看到这几年《歌手》所做的一切创新,包括“帮帮唱”“踢馆赛”“逆战歌手”“歌手之家”“歌手互投”等都只能算作原版模式的小修小补。但重要的是我们能看到其可塑性和创造性不断扩展的可能。

 

“最重要的突破,还是音乐上的突破。”洪啸说。其实《歌手》走到最后,谁是歌王已经不重要了。要么是诞生第一位“90”后歌王,要么诞生第一位外籍歌王,这对观众来说都是新鲜的。但新鲜又怎么样,时间会忘记谁是歌王,但会记得APP里面那一个个让人单曲循环的歌单。



这几年来,《歌手》停播的声音和电视“衰败”的声音其实是交织在一起的。写了这么多电视评论,这几乎是唯一一档我能够带着观众视角去审视它的节目。六年来,每年都追着看,我甚至惯性的以为它一直这样。

 

直到我再次看到《我是歌手》第一季时,我会讶异于这档节目也不过才五年,变化也如此大。我不知道是《歌手》在影响着我们的审美,还是千千万万个观众在刺激着节目的变化。可能像总导演洪啸所说,“我们和观众更像是共同成长的。”

 

结尾吴梦知的文案依然动人,她说:“遗憾很多,骤雨疾风。但星辰、大地上,最敞亮的是,关于音乐,那结实的理想……”

 

我也最后问过洪啸,“有下一季吗?”他说:“我现在也回答不了,我们拭目以待吧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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